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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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居然還有校園暗戀！！主持人飯都不吃了，只想繼續磕糖：“那兩位在一起是……”
步樊眼神忽然有些暗淡，低頭去看阿橙。
阿橙吃飯安靜又幹凈，不需要他再做點什麽。
只聽連徽突然嘆氣：“山重水覆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步樊擡頭望過去，連徽的側臉在燈光之下無可挑剔。
回憶時的連徽嘴角永遠都是上揚的，說幾個字就會往步樊眼睛看一次，溫柔繾綣毫不掩藏：“要不是步會長從一開始就在囚室那裏陪著我，我真的可以已經瘋了，或者死了。”
忽然之間，步樊想到了一個細節。
那天他被李季風丟進囚室裏，連徽手裏還有一把不知道他自己從哪弄出來的刀片。
主持人看著步樊突然大變的臉色，已經只知道這個話題開始走向了那段最艱難的歲月。
節目的初衷只是嘮家常，嘉賓想說的反應和不想說的反應都是很明顯的：“說到第16信息所，我手上有不少關於那個單位的資料，大家一起來看看……”
步樊跟隨者主持人的動作擡頭望向側方的大屏幕，看到上面出現的關於自己的資料檔案——一共兩份，最初的研究員檔案，還有一份是作為實驗體時的檔案，上面都還蓋著信息所的紅章，不由得呼吸一屏。
隨後旁邊又出現了一張關於他孕期在研究所的體檢數據。
第三張是在萬向的療養照片，肚子已經顯懷了，整個人靠在病房的窗前，再暖的陽光也無法融化他周身氣質凝成的冰冷。
這些舊照片，都是連徽和施恪危幫他搜集整理的，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
看到這個，步樊不由得紅了眼眶：“起初我們作為留學生被緊急召回，以為就是進醫院這樣，結果是去了這些研究所。想走不能走，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非常壓抑，自殺也不行。自殺的同事被安上叛國的罪名，而且所有人的家屬都被控制著，自己一死了之，家人什麽都不知道，就要跟著受罪被制裁……”
演播廳裏靜悄悄的，大家屏住呼吸，心疼地聽著步樊把他的視角緩緩道來，在正面戰場的後方，那個曾經不為人知的陰暗角落，也同樣在發生著瘋狂的事情。
“即使是在研究所裏，我們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為了幹什麽，剛開始每天只是整合數據，沒過多久……就聽說從外面送進來一批戰俘……”
“然後，我就被調到了傳說中的3區4號艙。”
“後面的故事你們都知道了，姜苦老先生是我的組長，他應該是最早察覺到俢果采集alpha腺體數據是想研發生物彈的……但是他沒有跟我們說，我是在李季風的數據造假思路理猜到的，不過那時候已經晚了。”
主持人表情凝重，聽到當事人親口講述事實和自己閱讀資料了解的感受完全不同，除了驚心和憤怒以外，還會共情到步樊現在遺留的恐懼。
第三視角的恐懼與第一視角差別太大。
連徽補充到：“姜老傳出了俢果在搞人體實驗的消息，俢果首都星會亂起來導致他們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要點在於——本國平民也屬於實驗物資儲備。加上本來就有風聲傳出過研究員遭受迫害、家屬莫名被定上叛國的怪事，姜苦老先生的話，可信度就太高了。”
主持人也緬懷道：“可惜姜老還是沒有躲過俢果的毒手。”
隨著主持人對PPT的一頁頁講解，阿橙也仰頭專註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就抱住了步樊的胳膊，親近爸爸之前還不忘擦幹凈臉上吃飯留下的油脂。
直到屏幕上出現了李季風在四堂地盤上被捕的現場照，步樊帶著黑衣下屬站在萬向區的隊伍中，俯視他，握緊了拳頭。
主持人講解：“萬向區首席說，步會長提供的關於俢果研究所的情報讓他們很快就瓦解了四堂和李季風等人的合作……”
雖然這些材料連徽全都看過無數次了，但是今天再看還是讓他窒息。
不知不覺，兩人就十指緊扣在了一起。
等港口的海關審查照片出來，阿橙“嗷嗷”叫了兩聲。
他看見爸爸抱著的小孩了！
“那是誰？”主持人逗逗他。
阿橙看了看照片裏的景物，是alpha爸爸帶他去過的地方，然後仰頭看著自己的omega爸爸，從他的眼神裏讀到了答案。
“阿橙。”
主持人驚喜道：“哇！！寶寶好聰明哦！”
連徽與有榮焉：“他從小就很聰明，隨步會長。”
“他現在也還小……”步樊忍不住提示。
主持人哈哈大笑，隨後又說起這些資料：“真的沒有想到步會長當年在孕期被控制、被實驗、逃亡，最後懷著孕在偏僻的叔桐星站穩腳跟，生子，融入當地的勢力……每一步都如此艱難，但你都做到了。”
步樊輕松地一笑：“要活下來嘛。”
主持人很欣賞很敬佩地看著他：“我也發現了一個細節，就是照片上很多時候步會長都是看上去冷冷的，但現在我們面對面談話的情境下，你給我的感覺是透露著淡淡暖意，十分溫柔的。”
連徽驕傲地說到：“不是有句古話？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步會長對自己人的脾氣都很好的，對敵人才會冷臉。”
而對他，那當然是獨一份的可愛了！
軍裝的衣擺被阿橙無意間扯了一下，連徽低頭看了兒子一眼。
哦，還有阿橙。
阿橙也有步樊獨一份的可愛！
節目錄制結束後，步樊在休息室休整片刻，洗了個臉出來。
節目組的一群人在和阿橙互動，把小孩子團團圍住，連徽坐在一旁看著。
察覺到步樊出來以後，連徽就立刻起身：“走了？”
“嗯。”步樊點點頭，看到導演抱著阿橙過來，順便問了一句，“那些資料你們都是從哪裏準備的？”
導演樂呵呵地笑著，把阿橙還給他：“您是受害者的事實不容汙蔑，領導們非常重視。”
原來如此。
這是帶了任務來的。
節目錄制的工作結束以後，正好休假結束，步樊又回到基金會辦公室裏處理有關於星際各地的文件。
他每十六天會和施恪危開一次遠程會議，討論萬向區的未來。
在各種加持下，萬向區已經乘風扶搖而上，漸漸有了和桐下拉開距離的趨勢。
施恪危也是野心勃勃，目前有些焦慮。
而步樊看著加弋對叔桐星各個港口的出口統計：“大頭還是荔江在拿，李君在加弋有債務，相比之下，他更想搞定童少風，一勞永逸。”
債？
也不知道是誰借給李君的。
最近基金會的各個部門都在跟進自己手裏的事務，補助金、更大範圍和力度的尋找失蹤者。
還有像步樊那樣留學被召回的無辜學生返校計劃……
按理來說，他們已經算東泰人，而非俢果。
這是要聯動東泰方，目前由步樊走動。
當連徽回家時，他已經收拾好了去東泰首都星的行李。
“這一來一回就得兩三個月了，”連徽玩瑤把蹲在地上那行李箱的omega一整個抱起來，“是不是太忙了一點？”
步樊有些被嚇到了：“你要不要先把我放下來呀？！”
最後，步樊坐在沙發上。
連徽在廚房裏切檸檬，阿橙抱著汽水走過來，用力的把瓶蓋打開，倒進了步樊面前的那個大大的玻璃杯裏。
步樊要伸手拿起杯子，然後阿橙仰頭看著爸爸，提醒到：“還不能喝。”
“嗯？”步樊一楞，配合道，“好吧。”
等到了連徽端著檸檬汁與檸檬片出來，阿橙把長有汽水的玻璃杯往連徽方向推了一下。
檸檬汁和檸檬片倒進了汽水裏，步樊終於可以喝了。
這是阿橙這段時間的過家家游戲，現在阿橙的夢想是想當廚師，連徽全力配合。
清爽的檸檬汽水喝下去，步樊發出一聲喟嘆，突然有點舍不得走了。
這一次東泰交過來的名單上面沒有齊雲，步樊先是聯系了爸爸步軒詢問情況：“齊雲是什麽情況？”
步軒告訴他：“就是常見的戰後心理創傷，自我厭棄、不能從事原來的工作……我們已經把他安排到醫院進行治療了，然後發現他的腺體也有損傷。”
“什麽？！”步樊大驚。
他和齊雲是在學校裏走的最近的老鄉，兩人回家的時候又在同一班飛船上，回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只是在後面的資料裏找到了他的名字，原來他被送到了第14所。
步軒說：“他的腺體是自己劃傷的，第14所搜出來很多omega腺體，齊雲在第14所的工作是配試劑，接觸不到這些東西。所以在戰後得知了內情，很崩潰。”
調配試劑……
第16所的試劑都是上面送來的，那麽，齊雲就是配制這些試劑的成員之一。
登上飛船的步樊心情沈重。
出差的這段時間，和基金會有關的新聞也在每天播報著，包括步樊在東泰走動的消息。
與此同時，早早錄好的節目也已經開始播出，引發了巨大的反響。
【嗚嗚嗚好虐啊，如果不是步會長，少將就死了】
【不同視角組合來看少將和會長那兩年的遭遇，真的太慘了】
【所以後來少將參軍了】
【少將可是礦石學的高材生！】
【步會長多麽溫柔的一個人，在一個人撐著的那段時間只能靠冰冷來武裝自己，不敢相信如果我懷著孕還要經歷囚禁、逃亡這些事……】
【還有分離焦慮吧】
【這麽說，我就想到少將的腺體問題了】
【寶寶體質也很差啊，都用了東泰的藥劑，可以說步會長的身體也沒好到哪裏去，大寫的一個慘字】
【所以他為什麽不打胎？】
【沒說，但阿橙寶寶好可愛】
【都到那種地步了，任何選擇都是為了存活吧】
【生個孩子挺好的，異鄉做客，有個伴多好，孤零零一個omega，一路都在失去，好不容易逃出來了，肯定很想想有個家人吧】
【是啊，畢竟誰知道要在那個偏僻的地方生活多久】
【能在逃亡中得到萬向區庇護，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只想說，寶寶好可愛！吃飯好乖！】
【啊啊啊啊啊姨姨親親～萌萌噠！】
【寶寶好乖啊，已經兩歲了嗎？嗚嗚嗚嗚嗚】
【少將和會長能不能多多分享寶寶的照片嗚嗚嗚嗚嗚嗚】
【聽說叔桐星那邊現在打起來了，他們把孩子帶過來是對的】
【又打……討厭戰爭】
【好像只有加弋算比較穩定，之前新聞還說東泰高官遇刺的事】
【政府才剛剛成立，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穩定好局面，又是顆聚居星，那麽多人口，說不定還要幾十年的時間呢】
【搞刺殺的那一幫就是俢果的餘孽！被刺殺的人是步樊的omega爸爸，就是東泰外交部長】
【步軒？？靠，突然發現他們都姓步……】
【等等，要不讓我們來捋一捋步會長的人脈？】
【上一張關系圖（圖片）】
【哇靠，妥妥C位啊】
【這就是星際“第四方”的含金量嗎】
【會長爸爸們的故事也好牛啊，妥妥亂世梟雄】
……
在東泰呆了十來天，步樊先去給姜苦掃墓，然後就去見齊雲。
當初和他分享實驗室樂子的omega現在瘦削的像一具骨架。
步樊全程都握緊了拳頭。
同行的同事擔心：“步會長？”
步樊看著齊雲的病歷：“像齊雲這樣的還有多少人？東泰的醫療資源夠不夠？”
東泰的同事早有準備：“一共有四十一人目前正在接受基金會的醫療救助，只是有一些先進的醫療器材和零件需要從加弋采購。”
“我知道了，回頭把文件送到我的酒店房間，交給我的秘書。”步樊有些疲憊，他想休息一會兒。
晚上躺在床上，步樊想起了在萬向區的日子。當初說好的這輩子只當一個調酒師，缺一不小心攬下了一個天大的擔子。
可以推脫嗎？
他下不了這個決定，看著齊雲這樣，想到喬史曾經那段流浪的時光，看到資料中的那一張張人體器官的照片，做不到置身事外。
在這十六所研究所的名單裏，向那位跳樓的alpha同事一樣自殺成功的就有二十一人，自殺未遂瘋掉後和他一樣轉“職”成為實驗體的有五十八人，還有內部矛盾導致互相殘殺的有三十來人……
可以說，在第16所發生過的那些血腥慘案，其他的研究所全部都發生過。
還有很多命案，比第16所更殘忍。
第二天早上起來，步樊洗漱過後，拍拍臉、提提神，又開始了新一天的行程。
在費家的合作下，失蹤名單上的人陸陸續續找回來了一半，步樊還需要簽署新的一批醫療預撥款。
期間又和喬史見了幾回。
這樣連軸轉的工作強度是持續的回去的那一天，送行時，步軒才敢說上一句：“這樣的節奏也太傷身體了，你回去以後多培養幾個副手，只要沒有需要用你牽頭的事，都讓他們去幹。”
步樊聽了建議，緊張得很：“我不會培養人啊……”
步軒：“找軍團的那些人，基金會和軍方的關系更緊密些，出了貪墨受賄這種事，他們自己就先互相撕咬，用不到你來背鍋。”
聽起來好難啊，步樊嘆氣。
“阿橙怎麽樣？”步軒問。
步樊說：“挺好的，說好了一年去醫院兩次，只要數據依舊在及格線以上就不用有太多的顧慮。檢查報告還說，阿橙的分化時間大概在十二歲到十五歲之間，最晚不會超過十六歲。”
“在他分化第二性別之前，你要一直待在加弋，還是說會找個時間回叔桐星？”步軒有這樣的考慮是因為兒子的籍貫還在萬向。
阿橙的籍貫已經轉移了，他是要在加弋學習生活的，沒有加弋的戶口會很麻煩。
步樊只要沒有卸任基金會會長一職，只要他依舊是第四方擔保人，他的籍貫就只能留在萬向區。
根據現在的叔桐星形勢來看，為了能夠穩定一點，萬向區就不能被其他任何一方吞並。
所以，連家的第三軍團也會和萬向進行軍事合作，馬上就要以知道武器裝備使用技術的由頭派兵駐紮過去了。
步樊閉眼：“不管叔桐星怎麽亂，肯定亂不到萬向的。”
十個月以後，叔桐星的亂局刷新了記錄。
人誰也想不到，它還能這樣亂。
江語緊急聯系步樊，語氣有些悲涼：“童少風死了，癌癥。”
這時的步樊已經在加弋了，剛剛參加完幾個大學的留學生入學儀式。
會到基金會就聽到了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童少風，病死了？！”步樊很難去想象施恪危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一定很恐怖，“那施恪危——”
江語說：“大哥去荔江參加葬禮，其實他在童少風死之前就過去了，但是沒見到最後一面。現在我留在萬向，一切事務由我代勞。”
步樊又問：“荔江現在是……？”
江語：“童煜，童少風的侄子，說是侄子，也就差個十歲。”
童煜這個名字，步樊聽說過的。
這年輕人，弒父奪權。
也不知道童少風的死和他有沒有關系。
江語聯系他，就是為了說：“需要你回來一趟，幫忙盯著李君，他賊心不死，還想搞超級偉哥。”
步樊皺眉：“他還能從哪裏搞？”
配方又不在他身上。
江語說：“俢果的一群前朝餘孽唄！”
步樊咬牙切齒：“哦？那正好，給我順藤摸瓜，報仇雪恨。”
嚴查超級偉哥的這項工作，加弋方面本來就是連徽的第三軍團在執行，萬向方面就是步樊。
現在連徽不能隨意出境，對步樊不著家的工作節奏十分不滿。
“我好煩！”連徽已經煩到無話可說，簡直要刻板了。
步樊安慰他：“你只是易感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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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有校園暗戀！！主持人飯都不吃了，只想繼續磕糖：“那兩位在一起是……”
步樊眼神忽然有些暗淡，低頭去看阿橙。
阿橙吃飯安靜又幹凈，不需要他再做點什麽。
只聽連徽突然嘆氣：“山重水覆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步樊擡頭望過去，連徽的側臉在燈光之下無可挑剔。
回憶時的連徽嘴角永遠都是上揚的，說幾個字就會往步樊眼睛看一次，溫柔繾綣毫不掩藏：“要不是步會長從一開始就在囚室那裏陪著我，我真的可以已經瘋了，或者死了。”
忽然之間，步樊想到了一個細節。
那天他被李季風丟進囚室裏，連徽手裏還有一把不知道他自己從哪弄出來的刀片。
主持人看著步樊突然大變的臉色，已經只知道這個話題開始走向了那段最艱難的歲月。
節目的初衷只是嘮家常，嘉賓想說的反應和不想說的反應都是很明顯的：“說到第16信息所，我手上有不少關於那個單位的資料，大家一起來看看……”
步樊跟隨者主持人的動作擡頭望向側方的大屏幕，看到上面出現的關於自己的資料檔案——一共兩份，最初的研究員檔案，還有一份是作為實驗體時的檔案，上面都還蓋著信息所的紅章，不由得呼吸一屏。
隨後旁邊又出現了一張關於他孕期在研究所的體檢數據。
第三張是在萬向的療養照片，肚子已經顯懷了，整個人靠在病房的窗前，再暖的陽光也無法融化他周身氣質凝成的冰冷。
這些舊照片，都是連徽和施恪危幫他搜集整理的，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
看到這個，步樊不由得紅了眼眶：“起初我們作為留學生被緊急召回，以為就是進醫院這樣，結果是去了這些研究所。想走不能走，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非常壓抑，自殺也不行。自殺的同事被安上叛國的罪名，而且所有人的家屬都被控制著，自己一死了之，家人什麽都不知道，就要跟著受罪被制裁……”
演播廳裏靜悄悄的，大家屏住呼吸，心疼地聽著步樊把他的視角緩緩道來，在正面戰場的後方，那個曾經不為人知的陰暗角落，也同樣在發生著瘋狂的事情。
“即使是在研究所裏，我們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為了幹什麽，剛開始每天只是整合數據，沒過多久……就聽說從外面送進來一批戰俘……”
“然後，我就被調到了傳說中的3區4號艙。”
“後面的故事你們都知道了，姜苦老先生是我的組長，他應該是最早察覺到俢果采集alpha腺體數據是想研發生物彈的……但是他沒有跟我們說，我是在李季風的數據造假思路理猜到的，不過那時候已經晚了。”
主持人表情凝重，聽到當事人親口講述事實和自己閱讀資料了解的感受完全不同，除了驚心和憤怒以外，還會共情到步樊現在遺留的恐懼。
第三視角的恐懼與第一視角差別太大。
連徽補充到：“姜老傳出了俢果在搞人體實驗的消息，俢果首都星會亂起來導致他們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要點在於——本國平民也屬於實驗物資儲備。加上本來就有風聲傳出過研究員遭受迫害、家屬莫名被定上叛國的怪事，姜苦老先生的話，可信度就太高了。”
主持人也緬懷道：“可惜姜老還是沒有躲過俢果的毒手。”
隨著主持人對PPT的一頁頁講解，阿橙也仰頭專註地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就抱住了步樊的胳膊，親近爸爸之前還不忘擦幹凈臉上吃飯留下的油脂。
直到屏幕上出現了李季風在四堂地盤上被捕的現場照，步樊帶著黑衣下屬站在萬向區的隊伍中，俯視他，握緊了拳頭。
主持人講解：“萬向區首席說，步會長提供的關於俢果研究所的情報讓他們很快就瓦解了四堂和李季風等人的合作……”
雖然這些材料連徽全都看過無數次了，但是今天再看還是讓他窒息。
不知不覺，兩人就十指緊扣在了一起。
等港口的海關審查照片出來，阿橙“嗷嗷”叫了兩聲。
他看見爸爸抱著的小孩了！
“那是誰？”主持人逗逗他。
阿橙看了看照片裏的景物，是alpha爸爸帶他去過的地方，然後仰頭看著自己的omega爸爸，從他的眼神裏讀到了答案。
“阿橙。”
主持人驚喜道：“哇！！寶寶好聰明哦！”
連徽與有榮焉：“他從小就很聰明，隨步會長。”
“他現在也還小……”步樊忍不住提示。
主持人哈哈大笑，隨後又說起這些資料：“真的沒有想到步會長當年在孕期被控制、被實驗、逃亡，最後懷著孕在偏僻的叔桐星站穩腳跟，生子，融入當地的勢力……每一步都如此艱難，但你都做到了。”
步樊輕松地一笑：“要活下來嘛。”
主持人很欣賞很敬佩地看著他：“我也發現了一個細節，就是照片上很多時候步會長都是看上去冷冷的，但現在我們面對面談話的情境下，你給我的感覺是透露著淡淡暖意，十分溫柔的。”
連徽驕傲地說到：“不是有句古話？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步會長對自己人的脾氣都很好的，對敵人才會冷臉。”
而對他，那當然是獨一份的可愛了！
軍裝的衣擺被阿橙無意間扯了一下，連徽低頭看了兒子一眼。
哦，還有阿橙。
阿橙也有步樊獨一份的可愛！
節目錄制結束後，步樊在休息室休整片刻，洗了個臉出來。
節目組的一群人在和阿橙互動，把小孩子團團圍住，連徽坐在一旁看著。
察覺到步樊出來以後，連徽就立刻起身：“走了？”
“嗯。”步樊點點頭，看到導演抱著阿橙過來，順便問了一句，“那些資料你們都是從哪裏準備的？”
導演樂呵呵地笑著，把阿橙還給他：“您是受害者的事實不容汙蔑，領導們非常重視。”
原來如此。
這是帶了任務來的。
節目錄制的工作結束以後，正好休假結束，步樊又回到基金會辦公室裏處理有關於星際各地的文件。
他每十六天會和施恪危開一次遠程會議，討論萬向區的未來。
在各種加持下，萬向區已經乘風扶搖而上，漸漸有了和桐下拉開距離的趨勢。
施恪危也是野心勃勃，目前有些焦慮。
而步樊看著加弋對叔桐星各個港口的出口統計：“大頭還是荔江在拿，李君在加弋有債務，相比之下，他更想搞定童少風，一勞永逸。”
債？
也不知道是誰借給李君的。
最近基金會的各個部門都在跟進自己手裏的事務，補助金、更大範圍和力度的尋找失蹤者。
還有像步樊那樣留學被召回的無辜學生返校計劃……
按理來說，他們已經算東泰人，而非俢果。
這是要聯動東泰方，目前由步樊走動。
當連徽回家時，他已經收拾好了去東泰首都星的行李。
“這一來一回就得兩三個月了，”連徽玩瑤把蹲在地上那行李箱的omega一整個抱起來，“是不是太忙了一點？”
步樊有些被嚇到了：“你要不要先把我放下來呀？！”
最後，步樊坐在沙發上。
連徽在廚房裏切檸檬，阿橙抱著汽水走過來，用力的把瓶蓋打開，倒進了步樊面前的那個大大的玻璃杯裏。
步樊要伸手拿起杯子，然後阿橙仰頭看著爸爸，提醒到：“還不能喝。”
“嗯？”步樊一楞，配合道，“好吧。”
等到了連徽端著檸檬汁與檸檬片出來，阿橙把長有汽水的玻璃杯往連徽方向推了一下。
檸檬汁和檸檬片倒進了汽水裏，步樊終於可以喝了。
這是阿橙這段時間的過家家游戲，現在阿橙的夢想是想當廚師，連徽全力配合。
清爽的檸檬汽水喝下去，步樊發出一聲喟嘆，突然有點舍不得走了。
這一次東泰交過來的名單上面沒有齊雲，步樊先是聯系了爸爸步軒詢問情況：“齊雲是什麽情況？”
步軒告訴他：“就是常見的戰後心理創傷，自我厭棄、不能從事原來的工作……我們已經把他安排到醫院進行治療了，然後發現他的腺體也有損傷。”
“什麽？！”步樊大驚。
他和齊雲是在學校裏走的最近的老鄉，兩人回家的時候又在同一班飛船上，回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只是在後面的資料裏找到了他的名字，原來他被送到了第14所。
步軒說：“他的腺體是自己劃傷的，第14所搜出來很多omega腺體，齊雲在第14所的工作是配試劑，接觸不到這些東西。所以在戰後得知了內情，很崩潰。”
調配試劑……
第16所的試劑都是上面送來的，那麽，齊雲就是配制這些試劑的成員之一。
登上飛船的步樊心情沈重。
出差的這段時間，和基金會有關的新聞也在每天播報著，包括步樊在東泰走動的消息。
與此同時，早早錄好的節目也已經開始播出，引發了巨大的反響。
【嗚嗚嗚好虐啊，如果不是步會長，少將就死了】
【不同視角組合來看少將和會長那兩年的遭遇，真的太慘了】
【所以後來少將參軍了】
【少將可是礦石學的高材生！】
【步會長多麽溫柔的一個人，在一個人撐著的那段時間只能靠冰冷來武裝自己，不敢相信如果我懷著孕還要經歷囚禁、逃亡這些事……】
【還有分離焦慮吧】
【這麽說，我就想到少將的腺體問題了】
【寶寶體質也很差啊，都用了東泰的藥劑，可以說步會長的身體也沒好到哪裏去，大寫的一個慘字】
【所以他為什麽不打胎？】
【沒說，但阿橙寶寶好可愛】
【都到那種地步了，任何選擇都是為了存活吧】
【生個孩子挺好的，異鄉做客，有個伴多好，孤零零一個omega，一路都在失去，好不容易逃出來了，肯定很想想有個家人吧】
【是啊，畢竟誰知道要在那個偏僻的地方生活多久】
【能在逃亡中得到萬向區庇護，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只想說，寶寶好可愛！吃飯好乖！】
【啊啊啊啊啊姨姨親親～萌萌噠！】
【寶寶好乖啊，已經兩歲了嗎？嗚嗚嗚嗚嗚】
【少將和會長能不能多多分享寶寶的照片嗚嗚嗚嗚嗚嗚】
【聽說叔桐星那邊現在打起來了，他們把孩子帶過來是對的】
【又打……討厭戰爭】
【好像只有加弋算比較穩定，之前新聞還說東泰高官遇刺的事】
【政府才剛剛成立，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穩定好局面，又是顆聚居星，那麽多人口，說不定還要幾十年的時間呢】
【搞刺殺的那一幫就是俢果的餘孽！被刺殺的人是步樊的omega爸爸，就是東泰外交部長】
【步軒？？靠，突然發現他們都姓步……】
【等等，要不讓我們來捋一捋步會長的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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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妥妥C位啊】
【這就是星際“第四方”的含金量嗎】
【會長爸爸們的故事也好牛啊，妥妥亂世梟雄】
……
在東泰呆了十來天，步樊先去給姜苦掃墓，然後就去見齊雲。
當初和他分享實驗室樂子的omega現在瘦削的像一具骨架。
步樊全程都握緊了拳頭。
同行的同事擔心：“步會長？”
步樊看著齊雲的病歷：“像齊雲這樣的還有多少人？東泰的醫療資源夠不夠？”
東泰的同事早有準備：“一共有四十一人目前正在接受基金會的醫療救助，只是有一些先進的醫療器材和零件需要從加弋采購。”
“我知道了，回頭把文件送到我的酒店房間，交給我的秘書。”步樊有些疲憊，他想休息一會兒。
晚上躺在床上，步樊想起了在萬向區的日子。當初說好的這輩子只當一個調酒師，缺一不小心攬下了一個天大的擔子。
可以推脫嗎？
他下不了這個決定，看著齊雲這樣，想到喬史曾經那段流浪的時光，看到資料中的那一張張人體器官的照片，做不到置身事外。
在這十六所研究所的名單裏，向那位跳樓的alpha同事一樣自殺成功的就有二十一人，自殺未遂瘋掉後和他一樣轉“職”成為實驗體的有五十八人，還有內部矛盾導致互相殘殺的有三十來人……
可以說，在第16所發生過的那些血腥慘案，其他的研究所全部都發生過。
還有很多命案，比第16所更殘忍。
第二天早上起來，步樊洗漱過後，拍拍臉、提提神，又開始了新一天的行程。
在費家的合作下，失蹤名單上的人陸陸續續找回來了一半，步樊還需要簽署新的一批醫療預撥款。
期間又和喬史見了幾回。
這樣連軸轉的工作強度是持續的回去的那一天，送行時，步軒才敢說上一句：“這樣的節奏也太傷身體了，你回去以後多培養幾個副手，只要沒有需要用你牽頭的事，都讓他們去幹。”
步樊聽了建議，緊張得很：“我不會培養人啊……”
步軒：“找軍團的那些人，基金會和軍方的關系更緊密些，出了貪墨受賄這種事，他們自己就先互相撕咬，用不到你來背鍋。”
聽起來好難啊，步樊嘆氣。
“阿橙怎麽樣？”步軒問。
步樊說：“挺好的，說好了一年去醫院兩次，只要數據依舊在及格線以上就不用有太多的顧慮。檢查報告還說，阿橙的分化時間大概在十二歲到十五歲之間，最晚不會超過十六歲。”
“在他分化第二性別之前，你要一直待在加弋，還是說會找個時間回叔桐星？”步軒有這樣的考慮是因為兒子的籍貫還在萬向。
阿橙的籍貫已經轉移了，他是要在加弋學習生活的，沒有加弋的戶口會很麻煩。
步樊只要沒有卸任基金會會長一職，只要他依舊是第四方擔保人，他的籍貫就只能留在萬向區。
根據現在的叔桐星形勢來看，為了能夠穩定一點，萬向區就不能被其他任何一方吞並。
所以，連家的第三軍團也會和萬向進行軍事合作，馬上就要以知道武器裝備使用技術的由頭派兵駐紮過去了。
步樊閉眼：“不管叔桐星怎麽亂，肯定亂不到萬向的。”
十個月以後，叔桐星的亂局刷新了記錄。
人誰也想不到，它還能這樣亂。
江語緊急聯系步樊，語氣有些悲涼：“童少風死了，癌癥。”
這時的步樊已經在加弋了，剛剛參加完幾個大學的留學生入學儀式。
會到基金會就聽到了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童少風，病死了？！”步樊很難去想象施恪危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一定很恐怖，“那施恪危——”
江語說：“大哥去荔江參加葬禮，其實他在童少風死之前就過去了，但是沒見到最後一面。現在我留在萬向，一切事務由我代勞。”
步樊又問：“荔江現在是……？”
江語：“童煜，童少風的侄子，說是侄子，也就差個十歲。”
童煜這個名字，步樊聽說過的。
這年輕人，弒父奪權。
也不知道童少風的死和他有沒有關系。
江語聯系他，就是為了說：“需要你回來一趟，幫忙盯著李君，他賊心不死，還想搞超級偉哥。”
步樊皺眉：“他還能從哪裏搞？”
配方又不在他身上。
江語說：“俢果的一群前朝餘孽唄！”
步樊咬牙切齒：“哦？那正好，給我順藤摸瓜，報仇雪恨。”
嚴查超級偉哥的這項工作，加弋方面本來就是連徽的第三軍團在執行，萬向方面就是步樊。
現在連徽不能隨意出境，對步樊不著家的工作節奏十分不滿。
“我好煩！”連徽已經煩到無話可說，簡直要刻板了。
步樊安慰他：“你只是易感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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